三体（）第8章 三体、周文王、长夜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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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到，从没有到。当恒纪元到时，国家是否浸泡取决于王的直觉，常常是：浸泡复活了，庄稼种了，城镇开始修筑，生活刚刚开始，恒纪元就结束了，严寒和酷热就毁灭了切。”周文王说到这里，手指向汪淼，眼得炯炯有神，“好了，已经知了这个游戏的目标：就是运用们的智和悟，分析研究各种现象，掌太阳运行的规律，文明的生存就维系于此。”

“在看太阳运行本就没有规律。”

“那是因为没能悟世界的本原。”

“悟了？”

“是的，这就是去朝歌的目的，将为纣王献份确的万年历。”

“可这路，没看到有这种能。”

“对太阳运行规律的预测只能在朝歌，因为那里是阳的汇点，只有在那里取的卦才是准确的。”两又在严酷的纪元跋涉了很时间，其间又经历了次短暂的恒纪元，终于到达了朝歌。

汪淼听到种间断的类似于雷声的轰鸣。这声音是朝歌地许多奇怪的东西发的，那是座座巨的单摆，每座都有几十米。单摆的摆锤是块块巨石，被束绳索吊在架于两座石塔间的天桥。每座单摆都在摆中。驱它们的是群群穿盔甲的士兵，们着奇怪的号子，齐拉系在巨石摆锤的绳索，维持着它的摆。汪淼发现，所有巨摆的摆都是同步的，远远看去，这景象怪异得使着迷，像地竖立着座座走的钟表，又像从天而降的许多巨、象的符号。

在巨摆的环绕，有座巨的金字塔，夜幕中如同座耸的黑山，这就是纣王的宫殿。汪淼跟着周文王走了金字塔基座的个的洞门，门旁几名守卫的士兵在黑暗中如幽灵般无声地徘徊。们沿着条的隧向里走，隧窄而黑，间隔很远才有枝炬。

“在纪元，整个国家在脱中，但纣王直醒着，陪伴着这片没有生机的国土。想在纪元生存，就得居住在这种墙极厚的建筑中，几乎像住在地，才能避开严寒和酷热。”周文王边走边对汪淼解释。

走了很的路，才入了纣王位于金字塔中心的殿，其实这里并，很像个山洞。披张坐在台的显然是纣王了，但首先引汪淼目光的是位黑，的黑几乎与殿中浓重的影融为，那张苍的脸仿佛是浮在虚中。

“这是伏羲。”纣王对刚的周文王和汪淼介绍那位黑，仿佛们直就在那似的，而黑才是新的，“认为，太阳是脾气乖戾的神，醒着的时候喜怒无常，是纪元；着时呼均匀，是恒纪元。伏羲建议竖起了外面的那些摆，夜地摆，声称这对太阳神有强烈的催眠作用，能使其陷入漫的昏。但直到现在，们看到太阳神仍醒着，最多只是时打打盹。”

纣王挥了手，有端个陶罐，放到伏羲面的小石台——汪淼知，那是罐调味料。伏羲叹声，端起陶罐喝去，那咕咚咕咚的声音仿佛黑暗有颗硕的心脏在跳。喝了半，将剩的调味料倒在，然扔陶罐，走向殿角落的架在的青铜鼎，爬鼎沿；跳鼎，起了团蒸气。

“姬昌坐，会就开宴。”纣王指指那鼎说。

“愚蠢的巫术。”周文王朝鼎偏了头，蔑地说。

“对太阳悟了什么？”纣王问，光在的眸中跳。

“太阳是神，太阳是阳，黑夜是，世界是在阳平衡中运转的，这在们的控制之中，但可以预测。”周文王说着，青铜剑，在炬照到的地板画了对的阳鱼，然以令目眩的速度在周围画了六十四卦，看去如同光中时隐时现的年，“王，这就是宇宙的密码，借助它，将为您的王朝献部确的万年历。”

“姬昌，现在急需知的，是个恒纪元什么时候到。”

“将立刻为您占卜。”周文王说着，走到阳鱼中央盘坐，抬头望着殿的部，目光仿佛穿透了厚厚的金字塔看到了星，的手手指同时在行着复杂的运，组成部速运转的计算器。静中，只有鼎中的汤发咕嘟咕嘟的声响，仿佛煮在汤中的巫师在梦呓。

周文王从阳图中站起，头仍仰着，说：“面将是段为期四十天的纪元，然将现为期五天的恒纪元，接是为期二十三天的纪元和为期十八天的恒纪元，然是为期八天的纪元，当这段纪元结束，王，您所期待的恒纪元就到了，这个恒纪元将持续三年零九个月，其间气候温暖，是个黄金纪元。”

“们首先需证实面的预测。”纣王声地说。

汪淼听到方传阵轰隆隆的声音，殿的块石板开，正方形的洞，汪淼调整方向，看到这个方洞通到金字塔的外面，在这个方洞的头，汪淼看到了几颗闪烁的星星。

游戏的时间加了，由两名士兵看守的周文王带的沙漏几秒钟就翻次，标志着八小时的流逝。方的窗无规律地闪烁起，时有束纪元的阳光殿，有时很微弱，如月光般；有时则十分强烈，投在地的方形光斑炽明亮，使所有的炬黯然失。汪淼数着沙漏翻的次数，当翻到百二十次左右时，阳光投窗的间隔得规则了，预测中的第个恒纪元到。沙漏再翻十五，窗的闪烁又紊起，纪元又开始了。然又是恒纪元，然又是纪元，它们的开始和持续时间虽然有些小误差，但与周文王的预测已是相当的了。当最段为期八天的纪元结束，预言的恒纪元开始了。汪淼数着沙漏的翻，二十天去了，殿的光仍遵循着确的节奏。这时，游戏时间的流逝被调整到正常。

纣王向周文王点点头：“姬昌，将为树起座碑，比这座宫殿还。”

周文王鞠躬：“的王，让您的王朝苏醒吧，繁荣吧！”

纣王在石台站起，张开臂，仿佛拥整个世界，用种很奇怪的歌唱般的音调喊：“浸泡——”

听到这号令，殿的都跑向洞门。在周文王的示意，汪淼跟着沿着的隧向金字塔外走去。走洞门，汪淼看到时值正午，太阳在当静静地照耀着地，微风吹，似乎嗅到了天的气息。周文王和汪淼同到了距金字塔远的湖畔，湖面的冰已融化了，阳光在微波间跳。

先的队士兵呼着：“浸泡！浸泡！”都奔向湖边形似谷仓的石砌建筑。在的路，汪淼时在远看到这种建筑，周文王告诉那是“仓”，是存贮脱的型仓库。士兵们打开仓的石门，从中搬卷卷落灰尘的卷，们每都着、着好几个卷，走向湖边，将那些卷扔湖中。那些卷遇到，立刻展开，时间，湖面漂浮着片似乎是剪的薄薄的形。每张“片”都在迅速膨，渐渐地，湖面的“片”都成了圆的**，这些**很有了生命的迹象，个个挣扎着从齐的湖中站立起。们睁如梦初醒的眼睛看着这风和丽的世界。“浸泡！”个呼起，立刻引了片欢呼声：“浸泡！浸泡！！”这些从湖中跑岸，赤**地奔向仓，将更多的卷投入湖中，浸泡复活的群群从湖中跑。这幕也发生在更远的湖泊和池塘中，整个世界在复活。

“噢，天！的指头——”

汪淼顺着声音看去，见个刚浸泡复活的站在湖中，举着只手哭喊，那手缺了中指，血从手断指滴到湖中。其复活者纷纷拥的边，采烈地奔向湖岸，没有注意。

“行了，就知足吧！”个经的复活者说，“有整条胳膊都没了，有脑袋被了个洞，如果再浸泡，们怕是都被纪元的老鼠啃光了！”

“们脱多时间了？”另位复活者问。

“看看王宫殿积的沙尘有多厚就知了，刚听说现在的王已是脱的王了，知是的子还是孙子。”

浸泡持续了八天才完全结束，这时所有的脱都已复活，世界又次获得了新生。这八天中，们享受着每天二十个小时、周期准确的落。沐在天的气息里，所有都衷心地赞美太阳、赞美掌管宇宙的诸神。第八天夜里，地的篝比天的星星都密，在漫的纪元中荒废的城镇又充了灯和喧闹，同文明以的无数次浸泡样，所有将彻夜欢，接的新生活。

但太阳再也没有升起。

各种计时器都表明的时间已，但各个方向的地平线都仍是漆黑片。又了十个小时，没有太阳的影子，连最微弱的晨光都见到。天去了，无边的夜在继续着；两天去了，寒冷像只巨掌在暗夜中向地。

“请王相信，这只是暂时的，看到了宇宙中的阳在聚集，太阳就升起了，恒纪元和天将继续！”金字塔的殿里，周文王跪在纣王端坐的石台哀。

“还是把鼎烧吧。”纣王叹了气说。

“王！王！”名臣从洞门里跌跌地跑，带着哭腔喊，“天，天有三颗飞星！！”

殿中的所有都惊呆了，气仿佛凝固了，只有纣王仍然声。转向以直屑于搭理的汪淼，“还知现三颗飞星意味着什么吧？姬昌，告诉。”

“这意味着漫的严寒岁月，冷得能把石头冻成末。”周文王叹声，说。

“脱——”纣王又用那歌唱般的声音喊。其实，在外面的地，们早已开始陆续脱，重新成以度漫漫夜，们中的幸运者被重新搬入仓，还有量的被丢弃在旷。周文王慢慢站起，朝架在的青铜鼎走去，爬鼎沿，跳去了几秒钟，也许是看到伏羲煮得烂熟的脸正在汤中冲笑。

“用文。”纣王无地说，然转向其，“该exit的就exit吧，游戏到这已经没什么头了。”

洞门方现了发着光的exit标志，们纷纷向那里走去。汪淼也跟随而去，穿洞门和的隧到了金字塔外，看到黑夜里雪纷飞，骨的寒冷使打了个冷战。天的角显示游戏的时间又加了。

十天，雪仍在着，但雪片而厚重，像是凝结的黑暗。有在汪淼耳边低声说：“这是在二氧化碳冰了。”汪淼头看，是周文王的追随者。

又了十天，雪还在，但雪已得薄而透明，在金字塔洞门透的炬的微光中呈现种超脱的淡蓝，像无数飞舞的云片。

“这雪已经是凝固的氧、氮了，气层正在绝对零度中消失。”

金字塔被雪埋了起，最层是的雪，中层是冰的雪，层是固氧、氮的雪。夜得异常晴朗，群星像片银的焰。行字在星的背景现：

这夜持续了四十八年，第137号文明在严寒中毁灭了，该文明化至战国层次。

文明的种子仍在，它将重新启，再次开始在三世界中命运莫测的化，欢您再次登录。

退，汪淼最注意到的是夜中的三颗飞星，它们相距很近，相互围绕着，在太渊中跳着某种诡异的舞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