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知录第10节

者到今，于是得以五音正声，而谓之以诗从乐。以诗从乐非古也，世之失，得巳而为之也。汉书：“武帝举司纪相如等数十，造为诗赋，略论律吕，以八音之调，作十九章之歌。”夫曰“略论律吕，以八吕之调”，是以诗从乐也，代乐音皆然。安世中歌十七章，郊祀歌十九章，皆郊庙之正乐，如三百篇之颂。其诸诗，所谓赵、代、秦、楚之讴，如列国之风。十九章，司马相如等所作，略论律吕，以八音者也。赵、代、秦、楚之讴，则有协有否。以李延年为协律都尉，采其可协者以被之音也。乐府中如清商、清角之类，以声名其诗也。如小垂手、垂手之类，以舞名其诗也。以声名者必于声，以舞名者必于舞。至唐而舞亡矣，至宋而声亡矣，于是乎文章之传盛，而声音之用微，然徒诗而乐废矣。歌者为诗，者拊者吹者为器，而言之谓之乐。对诗而言则所谓乐者，“八音于诗，立于礼，成于乐”是也，分诗与乐言之也。专举乐则诗在其中，“吾自卫反鲁然乐正，雅颂各得其所”是也，诗与乐言之也。乡饮酒：“礼工四，瑟。”二瑟，二鼓瑟，则二歌也。”古琴瑟之用，皆与歌并奏，故有歌鼓瑟者，汉文帝使慎夫鼓瑟，自倚瑟而歌是也。亦有自鼓而自歌，孔子之取瑟而歌是也。若乃卫灵公听新声于濮之，而使师延写之，则但有曲而无歌，此世徒琴之所由也。言诗者率以声音为末艺，知古入学自六艺始，孔子以游艺为学之成。之学好，以此为瞽师乐工之事，遂使三代之音存于两京，两京之音存于六代，而声音之学遂为当今之绝艺。“七月流”，天文也。“相其阳”，地理也。“四矢反兮”，也。“两骖如舞”，御也。“止戈为武”，“皿虫为蛊”，书也。“千乘三去”，“亥，有二首六”，数也。古之时知之，而今遂为绝学。且曰：艺而已矣，知之无害也。此近代之儒所以自文其疏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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○斗与辰周礼司乐注：“此据十二辰之斗建与辰相，皆以阳律为之主，吕之。”是以师云：“掌六律六同，以阳怕。”黄钟，子之气也，十月建焉，而辰在星纪。吕，丑之气也，十二月建焉，而辰在玄枵。故奏黄钟，歌吕以祀天神。蔟，寅之气也，正月建焉，而辰在n訾。应钟、亥之气也，十月建焉，而辰在析木。故奏蔟，歌应钟，以祀地。如洗，辰之气也，三月建焉，而辰在梁。南吕，酉之气也，八月建焉，而辰在寿里。故奏姑洗，歌南吕以祀四望。蕤宾，午之气也，五月建焉，而辰在鹑首。林钟，未之气也，六月建焉，而辰在鹑。故奏蕤宾，歌函钟，以祭山川。仲吕，巳之气也。四月建焉，而辰在实沈。夷则，申之气也，七月建焉，而辰在鹑尾。故奏夷则，歌小吕。以享先妣。钟，卯之气也，二月建焉，而辰在降娄。无，戌之气也，九月建焉，而辰在。故奏无，歌钟，以享先祖。太玄经所谓：“斗振天而，违天而退。”先王作乐，以象天地，其必有以之矣。

○凶声“凡建国，其声，声，凶声，慢声。”凶声如殷纣好为北鄙之声，所谓亢厉而微末，以象杀伐之气者也。注谓：“亡国之声，若桑间、濮。”此则声已该之矣。

○八音先王之制乐也，五行之气。夫可得而用也。故寓于金，寓于石。凫氏为钟，之至也。泗滨浮磬，之也。土鼓，乐之始也。陶匏，祭之也。二者之音非以悦耳，存其质也。国“令州鸠曰：匏、竹利制。”又曰：“匏以宣之，瓦以赞之。”今之乐久无匏、土二间，而八音但有其六矣。熊氏谓：“匏音亡，而清廉忠敬者之多见。”吾有于其言。

○用有明，有国。明以阳燧取之于，近于天也，故卜与祭用之，国取之五行之木，近于也，故烹饪用之。古用必取于木，而复有四时五行之。素问：黄帝言：“壮散气，少生气。”季少，贵其新者，少之义也，今切取之于石，其烈而宜，疾之多，年寿之减，有自矣。邵氏学史曰：“古有正之官。语曰：钻燧改。此政之者也。所谓光融天者于是乎在。周礼司ピ氏所掌及秋宋、卫、陈、郑所纪者，政皆在焉。今治之官犹夫古也，而独缺焉。饮知择而亨，择以祭以养，谓之备可乎或曰：燎则有司矣。虽然，此之末也。”

○莅戮于社司寇：“军旅莅戮于社。”注：“社谓社主在军者也。”书甘誓：“用命赏于祖，用命戮于社。”孔字国云：“天子征，必载迁庙之祖主及社主行，有功则赏祖主，示专也；用命奔北者，则戮之于社主。社主，主杀。祖严社之义也。”记曰：“社所以神地之。”意古以社为主，若其司刑杀之柄者，故祭胜国之社则士师为之尸。而王奔之将亡，赦城中徒，授兵杀，饮其血曰：“有为新室者，社鬼记之。”宋襄公、季平子皆用于社，而亡曹之梦亦曰：“立于社官。”宰战栗之对，有自矣。

○邦朋士师掌士之八成，七曰为邦朋。太公对武王，民有十，而曰民有百里之誉，千里之，六也。又曰：“家害里，里害诸侯，诸侯害天。”嗟乎此太公之所以诛华士也。世衰微，王纲驰于，而私植于，故箕子之陈洪范，必皇建其有极，而庶民无朋比德。易泰之九二曰：“朋亡。”涣之六四曰：“涣其群，元吉。”庄子：“文王寓政于臧丈，而列士植散群。”荀悦论曰：“言论者计薄厚而辞，选举者度疏而举笔，苴盈于门，聘问于路，书记繁于公文，私务众于官事。”世之弊也，古今同之，可为太息者此也。

○王公六职之“坐而论，谓之王公。”王亦为六职之也，未有无事而为君者，故曰天子位。

○奠挚见于君士冠，士之嫡子继者也，故得奠挚见于君。

○主“主爵弁，裳，缁施。”注：“主，婿也。婿为主。”“主筵于户西。”注：“主，女也。”之礼，自夫家而行，故婿称主；至于家，则女又当为主，故嫌同辞也。女为主，则婿当为宾，故曰：“宾东面答拜。”注：“宾，婿也。对女之辞也。至于宾而从，则其文而直称曰“婿”。婿者，对之辞也。曰主、曰宾、曰婿，而三异其称，可以见礼时为，而义之由矣。

○辞无腆无“归，之终始也。”先王于此有省文尚质之意焉，故辞无腆无。告之以直信，曰先之礼而已。所以立生民之本，而为嗣续之基，故以心为主，而尚乎文辞也，非徒以德而已。

○某子受酬乡饮酒礼：“某子受酬。”注：“某者，众宾姓也。”乡礼：“某酬某子。”注：“某子者，氏也。”古男子无称姓者，从乡礼注为得。如左传叔孙穆子言叔仲子、子子之类。

○辩乡饮酒礼、乡礼其于旅酬皆言“辩”，注云：“辩众宾之在者。”此辩非“辩察”之辩，古字辩与“遍”通。经文言辩者非。燕礼注：“今文辩皆作遍”是也。曲礼”主延客，食，然辩ゾ。”则：“子师辩告诸诸名。”“宰辩告诸男名。”玉藻：“先饭，辩饮而俟。”乐记：“其治辩者其礼。”左传定公八年：“子言辩舍爵于季氏之庙而。”史记礼书：“瑞应辩至。”

○须臾“寡君有腆之酒，请吾子之与寡君须臾焉，使某也以请。”古者乐逾辰，燕移漏，故称须臾，言敢久也。记曰：“饮酒之节，朝废朝，莫废夕。”而书酒诰之篇曰：“在昔殷先哲王迪畏天显，小民经德秉哲。”“越在外，侯甸男卫帮伯；越在，百僚庶尹，惟亚惟宗工；越百姓里居，罔敢湎于酒，惟敢，亦暇。”是岂待初筵之规，三爵之制，而得醉哉。

○飧致聘礼：“管为客，三沐、五，飧致，宾拜，沐而食之。”即孟子所谓“廪继粟，庖继，以君命将之”，恐劳宾也。

○三年之丧今三年之丧，有于古者三事。礼记三年问曰：“三年之丧，二十五月而毕。”檀弓曰：“祥而缟，是月礻覃，徙月乐。”王肃云：“是祥之月而礻覃，礻覃之明月可以乐矣。”又曰：“鲁有朝祥而莫歌者，子路笑之。夫子曰：由，尔责于终无已夫，三年之丧亦巳久矣夫。子路，夫子曰：又多乎哉，逾月则其善也。”丧小记曰：“再期之丧三年也。”秋闵公二年公羊传曰：“三年之丧，实以二十五月。”孔字国书传太甲篇云：“汤以元年十月崩，至此二十六月，三年阕。”郑玄谓二十四月再期，其月余数，为二十五月。

中月而礻覃，则月为二十六月。月礻覃祭，为二十七月。与王肃异。按三年问曰：至以期断，是何也曰：天地则已易矣，四时则已矣，其在天地之中者莫更始焉，以是象之也。然则何以三年也曰：加隆焉尔也。焉使倍之，故再期也。”今从郑氏之说，三年之丧必二十七月。仪礼丧篇曰：“疏衰掌，齐牡，冠布缨，削杖，布带，疏屦，期者，在为。”传曰：“何以期也屈也，至尊在，敢其私尊也。”礼记杂记篇曰：“期之丧十月而练，十三月而祥，十五月而礻覃。”注云：“此谓在为也。”丧记曰：“期，终丧，食，饮酒。

在，为，为。”又曰：“期居庐，终丧御于者，在，为，为。”丧四制曰：“资于事以事，而同。天无二，土无二王，国无二君，家无二尊，以治之也，故在为齐衰期者，见无二尊也。”丧传曰：“知而知。曰：“何算焉都邑之士则知尊祢矣。”今从武之制，亦三年之，其于古，二也。

丧篇又曰：“杖屦者，为舅姑。”传曰：“何以期也从也。”檀弓篇曰：“南宫舀之之姑之丧，夫子诲之ヮ，曰：尔毋从从尔，尔毋扈扈尔。盖榛以为笄，尺而总八寸。”正义谓以其为期之丧而杀于斩衰之。丧小记曰：“为夫与子稽颡，其余则否。”今从唐之制，为舅姑亦三年。其于古，三也。皆儒所敢议，非但因循国制，亦畏宰短丧之讥。

若乃月虽多，而衰戚之至焉，则如古远矣。古以祥为丧之终，中月而礻覃则在除之。故丧四制言祥之，鼓素琴，示民有终也。檀弓言孔子既祥五，弹琴而成声，十而成笙歌。有子盖既祥而丝屦组缨。又曰：“祥而外无哭者，礻覃而无哭者，乐作矣故也。”自鲁有朝祥而暮歌者，子路笑之，孔子言：“逾月则其善。”而孟献子礻覃县而乐，孔子曰：“献子加于等矣。”于是自礻覃而，乃谓之终丧。

王肃据三年问“二十五月而毕”，檀弓“祥而缟，是月礻覃，徙月乐”之文，谓为二十五月。郑玄据问“中月而礻覃”之文，谓为二十七月。孝经援神契曰：“丧三年，以期增倍，五五二十五月，义断仁，示民有终。”故汉丧之制，谓之五五。堂邑令费凤碑曰“菲五五，衰杖其未除”，巴郡太守樊碑曰“遭离忧，五五断仁”是也。为斩衰三年，为齐衰三年，此从子制子也。

在为齐衰杖期，此从夫制之也。家无二尊，而子得自专，所谓夫为纲，为子纲。审此可以破学者之疑，而息纷纭之说矣。在为，虽降为期，而心丧之实未尝三年也。传曰：“必三年然娶，达子之志也。”假令娶于三年之，将使为之子者何以见，何以乎理有所可也。抑其子之于期，而申其之娶于三年。圣所以损益百世而可改者，矣。

檀弓篇：“伯鱼之，期而犹哭，夫子闻之，曰：谁与哭者门曰：鲤也。夫子曰：嘻，其甚也伯鱼闻之，遂除之。”此自在为之制当然，疏以为者非。丧小记曰：“庶子在之室，则为其礻覃。”山陆氏曰：“在之室，为未娶者也。并礻覃祭举，厌也。”唐时武、韦二皆发乘夫，除三纲，五，以申尊之义。

故宗元元年十二月壬寅，天表，请在为齐衰三年；中宗神龙元年五月丙申，皇表请天士庶为三年，其意也。彼且匹二圣于天皇，陪南郊以亚献，而况区区之制乎玄宗开元七年八月癸丑，敕：“周公制礼，历代刊。子夏为传，孔门所受。格条之，有在为齐衰三年。此有为而为，非尊厌之义。与其改作，如师古，诸纪宜依丧旧文，可谓简而当矣。”奈何信笃，朝令夕更。

至二十四年。从韦纟舀之言，加舅堂舅之。天六载，又令终三年之。而太和、开成之世，遂使附马为公主斩衰三年。礼之沦有由矣。自古以，蔑先王之礼法而自为者，必有其渐。天在为齐衰三年之请，其意在乎临朝也。故中宗景龙二年二月庚寅，赦天，外五品以务加邑号等，无者听授其女，而安乐公主立为皇太女，遂鸩于中宗矣。

金世宗定八年二月甲午朔，制子为改嫁丧三年。洪武七年，虽定为斩衰三年之制，而孝慈皇之丧，次年正旦，皇太子、王、附马俱常，则尊厌之礼未尝用也。惟夫二十七月之，听乐，昏嫁，卦举，官，此所谓心丧，固百世可改矣。丧小记曰：“祖卒，而为祖者，三年。”郑氏曰：“祖在，则其如在为也。

此祖之丧，厌于祖者也。”事舅姑如事，而止于期，贰斩也，然而心丧则未尝三年矣，故曰：“与更三年丧去。”吴幼清制考详序曰：“凡丧礼，制为斩、齐、功、缌者，其文也；饮酒，食，者，其实也。中有其实而外饰之以文，是为文之称；徒其而无其实，则与等尔。虽其而有其实者，谓之心丧。

心丧之实有隆而无杀。制之文有杀而有隆，古之也。愚尝谓制当以周公之礼为正，世有所增改者，皆溺乎其文，昧乎其实，而究古制礼之意者也。为齐衰三年，而在为杖期，岂薄于期开，盖以夫为之既除，则子为之亦除，家无二尊也。子虽除，而三者居丧之实如故，则所杀者三年之文而已，实固未尝杀也。

女子子在室为斩，既嫁则为夫斩，而为期，盖子曰之所天者，之所天者夫，嫁而移所天于夫，则降其。贰听者，贰天也。降己之而期，为夫之亦期，期之夫未除，巳除则居丧之实如其夫，是舅姑之期而实三年也，岂必从夫斩而为三年哉。丧有以恩者，有以义者，有以名者，有以义者，有以名者。

恩者，子为之类是也。义者，为舅姑之类是也。名者，为从从子之之类是也。从之名以之而，从子之名以之而，兄之可名以之，其无者，推而远之也。然兄有之，己之有娣姒之，家老幼俱有，己虽无，必华靡于其躬，宴乐于其室，如无之也。同爨且缌，朋友尚加，邻丧里殡犹无相杵巷歌之声，奚独于兄嫂之丧，而恝然待之如行路之乎古制礼之意必有在，而未易以识窥也。

夫实之无所隆者，仁之至；文之有所或杀者，义之。古制礼之意盖如此。世在为三年，为舅姑从夫斩齐并三年，为嫂有，为亦有，意加厚于古，而知古者子之为、之为舅姑、叔之于嫂未尝薄也。愚故曰：此皆溺乎其文，昧乎其实，而究古制礼之意者也。古所勉者，丧之实也，自于己者也；世所加者，丧之文也，表于者也。

诚伪之相去何如哉。”

○继如继如线，以也。慈如，以贵之命民。然于其则同矣。问曰：“，则为继之；，则为其之。为其之，则为继之。”郑氏注曰：“虽外，亦无二统。”夫礼者所以别嫌明微，非圣莫能制之，此类是矣。

○为所者之祖之昆昆之子若子此因为而推言之，所者有七等之，皆当如礼而为之也。所之祖，之曾祖也。，之祖也。，之也。之，之外祖也。因而及，故连言之，取文也。昆，之世叔也。昆之子，之从昆也。若，及也。若子之从昆之子也。正义谓“之昆，之昆之子”者非。

○女子子在室为郑氏注言：“在室者，关巳许嫁。关，该也。谓许嫁而未行，遭之丧，亦当为之布总箭笄ヮ三年也。”则曰：“有故二十三年而嫁。”曾子问：孔子曰“女有，而女之，则女反”是也。

○慈如慈者何也子幼而，养于妾，卒，为之三年，所以报其鞠育之恩也。然而必待命者，此又先王严而敢自专其报之义也。命妾曰：“女以为子。”谓怜其无，之如子之育之，非立之以为妾也。丧小记以为为慈，则未可信也。礼记曾子问篇：“子游问曰：丧慈如，礼与孔子曰：非礼也。古者男子外有傅，有慈。君命所使子也，何之有昔者鲁昭公少丧其，有慈良，及其也，公弗也，丧之。有司以闻，曰：古之礼，慈无。今也君为之，是逆古之礼而国法也。若终行之，则有司将书之以遗世，无乃可乎公曰：古者天子练冠以燕居，吾弗忍也。遂练冠以丧慈。”丧慈，自鲁公始也。然但练冠以居，则异于如者矣，而孔子以为非礼。南史司马筠传：梁天监七年，安成国太妃陈氏薨，诏礼官议皇太子慈之。筠引郑玄说：“止在夫，宜施之皇子。”武帝以为然，曰：“礼言慈有三条：则妾子无，使妾之无子者养子，命为子，以三年，丧齐衰章所言慈如是也。